夏想也猜到了他肯定是平调过去,因为郎市的书记和市长都上任不久,局势至少在表面上看非常平稳,而且两人都没有到上升一步的资历,因此他过去,不是常委副市长,就是常务副市长,或者副书记也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当然他也想过一般副市长的可能,后来一想,还是认为想让他前去点火或灭火的人,会连常委会也不让他进,就太小气了。一个一般副市长,在目光高过省委只盯京城的郎市之中,只有垫底的份儿,没有任何发言权和执行权。
常务副市长……还好,还好,不高不低,不上不下,正是可进可退的职务,也印证了某人的一片苦心。是对他的磨练也好,是对他的考验也好,反正他夹在市委书记、副书记和市长之间,是一个可以向书记靠拢,也可以和市长一心的关键点。
既可以成为市长将政府班子紧紧掌控在手中的排头兵,也可以成为市委书记化解市长权威的马前卒。何去何从,如何站队,无人指明,全凭他自己一双慧眼辩明方向了。
说是安全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其实谁又没有一点怨言和想法?不过就算有,也不能表现出来,就算梅升平和邱绪峰出于私人关系,不在意他的话,他也要慎重对待,毕竟现在眼前的两人代表的是两级组织部。
还好邱绪峰及时解围:“去郎市也好,艾书记那边,好说上话。”
不提艾成文还好,一提艾成文,梅升平气就不打一处来:“艾成文的为人你又是不清楚,他能和夏想合得来才怪……”
邱绪峰无奈摇摇头:“不提了,不提了,以夏想的能力,到了郎市,肯定能够顺利地打开局面,在郎市大展手脚。”
“净说没用的套话,郎市的现状,我们离得远看不清,但也多少知道一点传闻……艾成文和古向国都眼高过顶,12名常委,人人都有京城的背景,可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好地方。”梅升平挥挥手,很不客气地反驳邱绪峰,“我就直说了,有人打发夏想去郎市,其实就是让他去搅局去了,当然他们自己还有一个好听的说法,是打磨。玉不琢,不成器。但又没有给夏想什么承诺,太不够意思了。”
对于梅升平替他抱不平,夏想只是一笑置之,他心中不能说一点怨言也没有,但也清楚,有时候非到山穷水尽之时,不能体会柳暗花明的妙处。况且政治上的角力,有时在明,有时在暗,在他没有成为执掌一方的大员之前,适当的磨练也是大有好处。
纵观众多封疆大吏的简历,都有孤身奋战力挽狂澜之时。
且当成对自己的一次真正的磨练也好,为官之人,有时要有狠心的一面,不对自己狠心,就难以对对手狠心。不对对手狠心,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因为,真正的官场之上的较量,并非一直是和风细雨,付先锋还有文明的一面,也许有的对手,就是赤luo裸的粗暴和威胁,但偏偏还能在官场上混到高位,你能拿他如何?
以暴制暴,以牙还牙或者就是最后的手段了。
郎市不是龙潭虎穴,但绝对是是非之地。一个燕省的地级市,天天将目光投入京城,经常对省委的指示阳奉阴违,却总是越过省委向京城走动,能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地方才怪!
随后,梅升平和邱绪峰照例走了走过场,算是谈话完毕。
过场走完,梅升平想起了什么,以从未严肃的表情问道:“夏想,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对我说实话——四牛集团的事件,背后有没有你的手脚?”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但夏想也知道,他动了付家家族利益的根本,也触动了家族势力最忌讳的地方,梅升平也好,邱绪峰也好,都难免对他心生警惕之意。
不过就算他和两人关系不错,也肯定不会说出实情,就摇头一笑:“我是下马区委书记,最远不出燕市,经常流连下马河两岸,距离美国十万八千里远,我的手没那么长,闲心也没有那么多。”
解释得倒是象模象样,不过邱绪峰和梅升平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疑虑之色。
梅升平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有些雷池不能跨过,夏想,你要心里有数。交情再好,也好不过天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