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雨虽小了一些,却依旧还在下着。
幽州城的百姓们在这样的天气里当然没有出门。
街巷里原本除了雨声之外便没有别的声音,就连那些乞丐在这样的大雨天,也都躲在了某处破旧的房舍里或者桥洞下。
可忽然间,街巷里有了马蹄声。
初时稀疏,没多久那马蹄声似乎汇聚在了一处,便显得急促了起来。
有人透过门缝或者窗棂好奇的向外看去,便看见昏暗的灯光之下,有一队漆黑的骑兵正从街巷里疾驰而过!这又是发生了什么这支队伍,便是摄政王进入幽州城的时候所带来的那五百骑兵。
在这样的雨夜里,这支原本分散于各个客栈的骑兵忽然间聚在了一起,忽然间做出了如此举动……幽州城里,怕是发生了大事!这样的事,也惊动了陶府的陶从林。
“老爷,”一名老管家站在了陶从林的面前,躬身一礼:“确实是摄政王入京都时候带来的那些骑兵,只是原本还有一部分女兵的,但那些女兵并没有出现……”陶从林眉间紧蹙,今儿个幽州书院发生的事他已得到了消息。
大旗帮幽州分舵舵主冷琳琳藏在了幽州书院曾老夫子的房间里,这个消息本就是他告诉田秀荣的。
田知府是个果断的人。
他没有丝毫迟疑便派了田秀贵田将军带着府兵去了幽州书院。
为了以防万一,田知府还请了青云道长同去。
只是陶从林万万没有料到从自己这里离开的白啸天,他竟然也去了幽州书院!更令陶从林没有料到的是,原本万无一失之举,却被那位摄政王知道了!那位摄政王竟然派了他身边的高手意图救出白啸天和冷琳琳。
至于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摄政王知道了幽州官盐私卖之事!他不仅仅是将幽州的盐官给抓了起来,他还想要从白啸天冷琳琳二人口中知道更多的事!还好白啸天和冷琳琳都死了!那么接下来这幽州官场必然动荡,田知府……恐怕就倒霉了。
田知府倒霉了,这陶氏也万万落不了一个好!陶氏该何去何从陶从林在得到幽州书院消息的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也迅速的做出了决定——跑!得离开幽州!离开北漠!离开宁国!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原本控制在府兵手里的城防,竟然落在了摄政王的手里!他亲眼目睹了田秀贵闯关,被那支叫宁武卒的军队毫不留情的杀死!就连田秀贵,也死在了那城门处。
反倒是文师爷带着田知府的家眷共计十余架车马逃回了城里……那宁武卒并没有追!因为追与不追都无所谓了。
这幽州城,已经成了一口锅。
摄政王就坐在锅边!锅里炖的是一锅狗肉,他想吃那一块就吃那一块!他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一个都跑不了!陶从林本在书房苦思对策,却没有料到这城里的那支玄甲营这时候又动了——城门有宁武卒守着。
玄甲营选择此刻而动……他站了起来,老眼里颇为慌乱。
他看向了夜色中的雨,“看来,摄政王这是开始收网了!”老管家迟疑片刻,低声问了一句:“老爷,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想来张掌柜、钱老板、孙老爷子他们,都是幽州盐商,所干都是这官盐私卖的生意,赚的都是这私盐的银子……”“这时候他们定然也惶惶不安!”“取老爷我的名帖,派人去将幽州城里大小的盐商都请来.”
“得赶紧想出个法子……摄政王此刻动手,这第一刀定然是落在那些官员的头上.”
“我们若找不到法子……”陶从林仰头长叹:“那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按照宁国律法……抄家是必然,灭族……家里的女眷定会充入教坊司,家里的青壮,落下个万里充军,这算是最好的!”“快去,顺便在常春医馆多买些砒霜!”老管家一惊,“……砒霜”陶从林点了点头:“与其去教坊司沦为娼妓,与其去苦寒蛮荒之地沦为牛马……不如自尽!”“……好!”老管家躬身退去。
陶从林望着漆黑的雨夜沉吟片刻,走出了书房,去了东院的正房。
不管如何,陶家得留下一个种来继承这若大的家业!…………与此同时。
田秀荣也在府衙的后院做出了他的决定。
“哭,没有任何意义!”看着他的三房妻妾,看着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和儿媳妇,看着那两个儿媳妇抱着的两个小孙子,田秀荣心里一叹,一脸严肃的又道:“咱老田家有多少口人,莫非你们以为那摄政王查不出来”“老爷我犯的是什么罪莫非你们不知道”“平日里你们花银子花得开心,现在嘛……这报应已经到了.”
“大家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了一趟,虽说短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