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武三十年,春二月。
诺大的京城热闹非凡。
御驾出京,亲耕农田。
这项活动施行了二十余年,皇帝从来没有断绝过,以至于文武百官门都习惯了。
料峭春风依旧带着寒意,路边的枝叶则含霜带水,病恹恹的,好似没有从冬天回过神来。
朱谊汐背靠软枕,鼻梁上不知何时挂起了眼镜,右手边则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孩童,穿着大红色的小袄子,小脸较瘦。
左手则是一岁的孩子,小脸红扑扑,着黄色短袄,挺着小肚子,在侄子的逗弄下,嘿嘿傻笑个不停。
二人互相闹着,颇有趣味。
两岁的是太子的幼子,而一岁的则是他的第四十二子,去年出生的,模样可爱。
其母亲则来自于中亚,是老四辽王献上了阿拉伯美人。
原本出生的皇子数量是超过五十的,但架不住病害太多,夭折了十余人。
未满十二则不轮序,故而只能才四十二位。
儿子太多,以至于让朱谊汐对夭折都免疫了,顶多伤心片刻就了事。
毕竟感情这东西,在一个月见不到几回面的情况下,实在是培养不出来。
轮序在二十以内的皇子们他倒是关切许多,后续的,他甚至记不清楚模样了,经常需要太监的提醒。
“爷,到了!”车外传来了门冬子的声音。
“嗯!”朱谊汐哼了一声,吩咐车内的宫女道:“你留在车里照顾他们,莫要着了风了。”
言罢,厚厚的车帘掀开,他加快速度地出了车。
踏上矮凳,脚步亲近地面,金丝银带鹿皮靴则被污泥沾染。
他浑不在意。
出现在他眼前,是一片平整且正方形的农田。
田埂上的杂草,似乎都带着某种秩序,齐整划一。
田里的麦根与野草,也消失了七七八八。
这完全是一副已经翻好的地。
一刹间,门冬就注意到了皇帝脸色的变化。
他服侍多年,哪能不晓得皇帝的心思,这群人典型的是好心办了坏事。
“爷,要不换块地?”
“不用了!”朱谊汐轻笑一声,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皇子们:
“今天咱们不种地,改开荒!”
“准备犁耙和锄头,让牛歇歇!”
这下,皇子们心中立马哀嚎一片。
“皇爷爷,我也想去耕地!”
这时候,年仅十岁的皇长孙,朱辅炚(同光)则兴致勃勃而来,出口问询。
这是他第一次被带来参加这项活动。
“好,你负责撒种子,别让你那些皇叔们偷懒!”
带头的皇十九子虢王,朱存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是目前在京最年长的藩王了,时年十八岁,前面的十八位皇子都分封海外就藩,用不到两年就到他之藩了。
几年前,荷兰人将整个南洋让与了大明,仅留下保持自由贸易和路线,以及最惠国待遇。
由此,昔日绍武二十三年分封的十二王,基本都有了藩国,等待之藩中。
当然,皇子们能力和年龄没有达到,国相种田经营的时间就不断地延迟,从三年变为了五年,或者八年,甚至要经历两任国相。
毕竟目前的皇二十六子霍王,如今还不过十四岁,得等上许久了。
于是,从皇十九子徘到了皇二十八岁,最少的十三岁,十位皇子加一个皇孙,就在半亩地上开始了人工开荒。
捡石头,除草,翻地,当做牛来拉犁,其中的辛苦难以言表,一个个满头大汗,衣襟都湿透了。
皇帝则乘着凉,嗑着瓜子,看着这群儿子干活。
同样,站在皇帝近前的则是五位内阁辅臣。
首辅是黑瘦脸,留着短须,写着精明强干的阎应元,性格刚中带柔,政治上能妥协,不至于让内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