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的大小官员或是去察看情况,或是去看热闹。总之,周恒到的时候,马车、轿子把附近几条胡同堵得水泄不通。周恒是下马步行过去的。
六部官员到了,五军都督府到了,巡检司到了,京兆尹祝一叶也到了,密密麻麻站了一堆人,却没人吭声。各大佬都看着那个砸开的大洞扮泥雕菩萨。
周恒心头火起,喝令五军都督府维持秩序,巡检司出城巡视,以防有那起子不能通过城门搜检的人趁乱进城,然后硬逼着京兆尹祝一叶组织泥瓦匠砌墙。
祝一叶生怕遭受王哲报复,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动,最后周恒火了,道:“有事本王一力担承。若你不安排人员砌墙,说不得,本王只好参你,非让你回家种田不可。”
京兆尹虽是四品知府,却与别处的知府不同。他是京城百姓的父母官,负有维护京城治安之责,京城不比别处,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可是会惊动圣驾的。这个位置,官虽不大,却能面圣,能跟皇帝说上话。
光是这一点,很多三品大员都比不上。
祝一叶自是知道至安帝跟周恒的兄弟情份,见周恒动了真火,权衙再三,还是咬牙答应下来,组织了十几个泥瓦匠连夜砌墙。
“那王哲呢?不在么?”崔可茵依在周恒怀里,星星眼看他。
周恒冷笑:“他倒不在,他府里的管事在。跑出来阻止,被我两巴掌抽回去了。”
“呀?你动手了?”崔可茵很是意外。认识他这么长时间,还没见他踩死一只蚂蚁呢。
周恒道:“岂止是打他。我安排好了,马上去找王哲。他今天不用进宫轮值,歇在府邸中,被我从被窝里拎出来了。”
太监也是有休息日的,特别是身为宫中太监第一人的秉笔太监,已不用做些端倒茶水的活儿,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在宫外的府中歇宿。新府没有完工。他依然住在原来的府邸中。
把王哲从被窝里拎出来!饶是崔可茵一向镇定。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周恒道:“我今天进宫,在皇兄面前告了他一状,他已向皇兄认错,表示下不为例。”
崔可茵伸手把他皱成“川”字型眉的头抚平。道:“你一定得罪他了。”
王哲最是狡猾不过。就算表面上认错。过后一定会狠狠找补回来。他不用做别的,只需在至安帝跟前上周恒的眼药就好,天长日久的。至安帝总有厌烦疏远周恒那一天。
周恒道:“自太祖立国之后,何曾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却只是认错了事,真是让人寒心。”
崔可茵自不好说出自己的担心,叹道:“皇上受他蒙蔽,原非一天两天了。”
两人说了半天话,看看到了二更,收拾歇下了。
周恒昨晚一夜没合眼,此时把崔可茵抱在怀里,软玉温香在怀,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味,只觉心中一片安宁,很快进入梦乡。
崔可茵睡了一天,这会儿倒睡不着,听着耳边周恒平缓的呼吸,心中思潮起伏。
第二天清早,周恒练完剑后去碧云居与幕僚议事,崔可茵便让人去请姜氏。
崔可茵不忍姜氏每天这样辛苦往返两府,她又一切安好,最近便劝姜氏不用每天过来。于是姜氏三两天过来一次。
崔可茵不知今天姜氏会不会来,因而让人去请。
姜氏问清楚崔可茵没什么事,放了心,坐车过来。
崔可茵把姜氏迎进紫烟阁,来不及寒喧,直入主题道:“大伯父可知王哲所为?准备如何应对?”
姜氏叹息,道:“你大伯父昨晚气得睡不着,今早在书房写奏折,准备弹劾王哲。”
不过是弹劾罢了。可就算是全无用处的弹劾,还是会受到王哲的报复。
“王哲所为,京城震动,可是又能如何?”崔可茵心灰意冷道:“昨晚只有王爷站出来,那么多官员,都是看热闹的。”
再这样下去,国将不国了。
姜氏道:“你大伯父回去一说,我很担心,王爷怎么能站出来与他对抗?”
得罪皇帝没事,指不定受了庭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