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的大厅布置得颇为淡雅,带着几分女子气息,月白地毯,轻纱幔帐,矮榻,绣墩,萧月生很少来此,便是因此之故。
萧月生坐到温玉冰的下首,一脸温和的打量着鼎鼎大名的少林神僧空智。
对于少林四大神僧,他亦闻名已久,心下却是不以为然,最可一观的空姓死去,其余三子,皆有其实难符之感,一味追求武功,于佛法修为上粗浅无比,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地步,而没有反噬,也算是难得了。
虽然乍一踏入温府,便觉空气清凉,温暖陡降,宛如踏进春天,诸僧却皆是心定之人,并未大惊小怪,只是小心观察。
“秋儿,空智大师是来打听霹雳堂的事。”温玉冰玉脸清冷无波,低声对大弟子淡淡说道。
“哦——?”萧月生抬头望向对面三人,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摇头叹息一声:“在下也听说了此事,英年早逝,实在令人扼腕!”
坐在他对面的赵敏雪白细腻的嘴角撇了撇,心下冷笑,盈盈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望向他,看他如何演戏。
圆音独目闪烁,自萧月生进来,便一直紧盯着他,试图自他的表情查得蛛丝马迹,但见他从容洒脱,毫无不安,心下失望。
自从想起水云派,他便有一种直觉,凶手便是水云派的人。
希圣徒儿的武功极高,但素来行事低调,外人难知,他却知道,其金刚拳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便是自己,想要胜他,亦要拼尽全力。
他如此武功,却被人轻易杀死,除非是峨嵋派的灭绝师太亲来,但若是峨嵋剑法,达摩堂的空明师伯定能发觉。
空明师伯一向不问世事,在达摩堂潜心研习少林七十二技,并兼收天下武学精华,渊博绝伦,对于当今世上的武学,如数家珍,是何剑法,自能一眼看穿。
凶手也不会是武当派,虽然他们与少林不合,嫌隙极深,但武当诸侠一向讲求仁义,断不会鬼鬼祟祟的杀人而不声张。
圆音数来数去,便是这个水云派的嫌疑最重,杀徒之仇,对他而言无异于夺子之恨,心中熊熊业火不停窜升,说话的口气自然不善:“萧施主,七曰那晚,不知你在何处?”
萧月生微微皱眉,目光温润如玉,轻扫了圆音一眼,淡淡笑道:“七曰那晚?记不得了,”
他转向右首的温玉冰,呵呵笑问:“……师父可曾记得?”
温玉冰暗瞪他一眼,黛眉微蹙,略一沉吟,点点头:“好像在后花园中打牌。”
萧月生恍然,忙点头笑道:“对对,好像赵姑娘也在。”
见他望过来,赵敏心思疾转,眼波盈盈,忽然微一抿嘴,摇了摇头:“好像是吧,……我也记不清了。”
她是唯恐天下不乱,能害萧月生一把,自会毫不犹豫,却正中萧月生的下怀。
“这位赵姑娘是……”空智大师看了看赵敏,她雍容华贵的气质不容人小觑,想必家世非凡。
“这是敝府的芳邻,赵敏赵姑娘。”萧月生开口笑道,厅内只有温玉冰与他相陪,故只能劳烦他介绍。
“这位女施主周身贵气缭绕,相必身世不凡。”空智大师单手合什,缓缓说道。
赵敏抿嘴低低一笑,萧月生点点头,呵呵笑道:“大师好眼力,这位赵姑娘确实贵不可言!”
空智大师望了赵敏两眼,便不再多看,她虽是贵人,但观之武功一般,远不如眼前这个萧南秋高深莫测。
萧月生接过柳清泉亲自端过来的雪瓷茶盏,端住不动,笑着望向空智大师:“大师远道而来,不知究竟有何吩咐?”
“阿弥陀佛……”空智大师愁眉苦脸的宣了一声佛号,似是被人欠了八百吊钱,缓缓叹道:“敝派弟子不幸罹难,却苦无线索,附近唯有贵派最熟,老衲唯有厚着脸皮前来求教。”
“哦——?”萧月生眸子微眯,笑了笑,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香茗,摇头道:“霹雳堂之事,在下也只是听闻而已,事情太过突兀,依在下估计,……怕是得罪了哪一位大人物,惹下雷霆之怒,愤而屠帮吧……”
“哼!”圆音忍不住怒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