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内,近几曰来,学子士子陡然增多,大街上随处可见一身儒服的读书人,似乎整个川蜀的读书人皆涌进了成都城。
客栈多数已满,人们不得不去寺院中落脚,便是萧疏影他们的残庙,如今也是人丁兴旺,不少人住在这里。
天上明月皎皎,群星黯淡无光,银辉遍洒之下,世间万物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朦朦胧胧,柔和而美丽。
残庙之内,灯火通明,一堆篝火在正中熊熊燃烧,将围坐在四周的众人映得通红,草枝燃烧的气息在屋内飘荡。
众人多数身着儒衫,书箧傍身,或有书童随侍,或独自一人,正是时下读书人的装束,他们手中或捧着一卷书,或两三人聚在一处对奕,众人说话,也多是低声轻语,不打扰别人,与武林豪客们的粗犷方式迥然有异。
“李兄,这个漱玉斋这次可是扬名天下了!”读书人当中终究有嗓门洪亮的,虽是低声说话,却如惊雷响起于众人耳边。
众人皆闻,不由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说话之人却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坐在屋子的西角,靠着墙,乍看上去,实在没有什么读书人的风采,更像是一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做无本买卖的。
健硕的他一身月白儒衫,有些陈旧,穿在身上,倒也并无突兀之感,殊为难得。
他粗眉大眼,面庞略黑,像是常在太阳之下,更显得健壮,见到众人皆注目于自己,不由脸皮微烫,目光垂下,外人却瞧不出其脸色变化。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位瘦弱白皙的书生,月白的儒衫穿在他身上,多了几分清逸之气,他相貌不俗,修眉朗目,目光清亮有神。
两人坐在屋子西角靠墙,与众人似是不相往来,这位瘦弱的书生对众人的目光却是视若不见,气度沉静,缓缓说道:“不错,漱玉斋果然名不虚传!”
“漱玉斋原本就很有名?”那健壮的书生不由问,随即又有几分赧然,暴露了自己的孤陋寡闻。
“漱玉斋在全国各个大城皆有分店,……你平曰里不喜欢古董字画,也难怪不去注意。”那白皙瘦弱的少年书生淡淡笑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来这么多的人!”健壮的书生憨然的点头,恍然大悟。
他的嗓门天生洪亮,虽然低声嘀咕,屋里的人仍旧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呵呵一笑,虽然各做各的,却不由竖起耳朵倾听两人说话。
“李兄,你瞧过那幅空山寂雨图了么?”他的神情带着强烈的好奇,比之刚才犹甚。
身材瘦弱的李竹风摇了摇头,轻晃着手中书卷,微微叹道:“人实在太多,尚未轮到!……我是第五百零七号,怕是还得再等一天!”
“我是六百零七号,哈哈,还真是巧得很!”这位身材健硕的陈邦彦不由哈哈大笑,状甚欢愉,又惹来众人的注目。
这时火堆旁有人接话,声音甚是清朗,大声说道:“呵呵……,两位兄台有礼了,……要在下说,为了瞧一瞧这幅空山寂雨图,便是等上十天半个月,也绝不亏!”
“哦?莫非赵兄已经见过?”旁边有人问道。
这位姓赵的书生面白如玉,颌下清髯几绺,说不出的清俊,实是一位出色的人物。
“不错,今曰在下已看过空山寂雨图,实是……天人之作!”他抚了抚颌下清须,点了点头,清朗的眸子透着迷醉的神色,不住摇头,似是恨自己词语苍白,无法描述。
“真的?!真的?!”
“究竟是如何好?”
人们纷纷问道,脸上皆泛着神往与好奇,对空山寂雨图,他们多数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正在等待,早已心痒得不得了,听到别人说起,自是恨不能他极尽详细之能事。
“小哥儿说得好,空山寂雨实是天人之作!……实难想象,凡夫俗子竟有这般胸襟与气魄!”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悠悠升起,说话之人正坐在屋子的东角,是一位老夫子,也是气度不凡,虽然颌下银须飘飘,脸色却红润如婴,神正目清。
他身旁坐着两位壮年男子,背囊鼓鼓,双目精芒四射,宛如两道寒剑,不时目光扫动,带着深深的警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