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老奴先去沏壶茶来,公子爷稍待!”老童恭声道,转身下石阶,对其余三人微微一笑,轻颌首,然后退了下去,悄无声息。
天上明月如银盘,繁星俱闪闪。
杨过眯着双眸,目光紧盯老童的背影,直至他转向梅花丛后的小径,方转过身来,对笑吟吟望着自己的萧月生笑道:“大哥,这位老童可大不简单呐!”
萧月生轻哼一声,转身掀开厚厚的绒帘,“我手下的人,哪个是简单的?!老童是你大嫂手下的老人,见过的世面,比你吃的盐多!”
待杨过随着掀帘进厅,一股热气扑面而至,原本黑暗的大厅已变得灯火通明,壁角处的十几盏角灯,已被萧月生瞬间点燃。
门帘掀动,人俱已入,谢晓兰帮着萧月生脱去裘袍,杨过一袭单薄青衫,虽是潇洒,却也脱无可脱,他笑道:“哦,那还真是!”
完颜萍本是金国公主,乃金枝玉叶,她手下之人,多是些金国的遗老遗少,是末代金朝的栋梁肱股,对她这个公主一片丹心,这些人,讲其才干与阅历,杨过自愧不如。
大厅极是宽阔,两排正座沿正中排开,藤椅与茶几交错,两侧座位之后各是绣着山水女仕的屏风,本是极为宽阔的地方,被屏风三遮两挡,分成数块小阁,反而显得有些错落雅致。
杨过极以为厅内无人,会极冷,却不成想,热气腾腾,观澜山庄独有的火炉两具,在厅内一前一后,占住中央,正肆无忌惮的散发着热量。
气势险峻的山水画挂于正壁,杨过望着画,摇头笑道:“大哥,你怎能弄到这般宅子?你说的那位贵人,莫不是皇亲国戚不成?……这宅子大嫂知道么?!”
“呵呵,大哥可不像你那般!……她们怎能不知?去年过来住了一阵子,嫌这里气闷,又闹得慌,便不再来了!她们多是住西湖那边的宅子。”萧月生横了他一眼,懒洋洋坐到火炉旁一张藤椅内,他说话总是忘不了刺一刺二弟惧内之弱点。
谢晓兰拉着小龙女,两人细细观看大厅内的屏风与书架,对那两架瓷器古玩,却望也不望一眼。
对于这样的官宅,谢晓兰从心中感觉出一股亲切,她幼年家道颇昌,父亲曾做过中书舍人,后被贬黜,因其清廉耿介,郁郁而终。
对于幼年的生活,常在她梦境中徘徊,无数次午夜梦回,泪湿枕巾,仍恍惚间住在自己家中,清醒过来,方知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再次见到官宅,自是说不出的亲切。
杨过坐于萧月生对面,便挑三拣四、指手划脚的说了几句,似乎他是建筑名家,见识卓绝。
萧月生也任由他,知道二弟是不满自己太过安逸,总是没出息的窝在家里,不去为百姓做些事。
大丈夫应志在四方,纵横四海,杨过常这般劝勉自己的大哥,只是收效甚微。
杨过尚未说上几句,厚厚的门帘晃动,老童端着茶壶进来,手脚轻盈悦目,将茶茗一一献上。
“公子爷,要备些夜宵么?”老童躬着身轻声问。
“不用不用,你去歇着吧,有事情明天再说!”萧月生一手端着茶盏,摆了摆另一只手。
老童知道公子爷的姓子,他说不用,便不须客气,于是躬身退下。
大厅内两个男人拿着茶盏,围炉对坐。
另两位女子则坐在东侧屏风围着的小阁内,数百部线装书册整齐排列,一看其磨损程度,便知这些书只是装饰门面之用,她们坐在躺椅中,手上执卷,不时拿起身旁矮几上的茶茗缀几口,再顺便望一眼自己的男人。
“行了,说吧,二弟到底来临安欲行何事?我可感觉到你心中的杀意!”
杨过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修长的剑眉蹙了蹙,将腰间挂着的长剑解下,置于茶几上,端起茶盏,揭开茶盖,微缀一口,在袅袅缭绕的水气,他一直微垂的目光才抬起,透过朦胧的水气,轻声道:“大哥,……你莫要多问,……没什么大事!”
萧月生目光一闪,狠狠瞪了他一眼,“呵呵,我说二弟,你可真是令人括目相看呐,武功没甚长进,胆量倒是大涨。”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