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贵族们也好,后宫嫔妃们也好,面对御极天下三十七年的弘历,除了恭顺,便是恭顺。
他们笑容可掬,口出恭贺之言,双膝跪在弘历面前,大礼参拜,向他奉上最好的美酒,将一切所能想到的全部的恭贺之语全都用在了弘历的身上。
他们所有人都清楚,弘历不仅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也掌握着他们荣华富贵的开关。
只要他稍微动动想法,一开,则鸡犬升天,一关,则万劫不覆。
为了美好的明天,他们情愿放弃一切作为人的尊严,竭尽全力的以“奴才”的身份讨好这位帝国最高统治者,以期从他的手指缝里扣出一丁点的权力,如此,便足够他们全家满门奢侈享乐了。
弘历感受着王公贵族们、后宫嫔妃们的竭力恭贺,面色红润的他此时此刻正无比快乐。
虽然他很清楚这些人为了什么而如此恭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沉迷于这种恭顺之中,因为他很自信,自己的内心深处,始终是清醒的、警惕的。
从乾隆十三年之后,这种警惕便从未消失过。
他可以享受这些人的恭顺,并非为了他们的恭顺,稍微松松自己的拳头,从手指缝里刻意露出一丁点的权力给他们。
然而只要这些人通过这些权力做了一些对他的统治产生不利影响的事情,那么,他也能轻而易举的收回这些权力,并且把这些人置于死地。
乾隆十三年以后,一度幻想过成为儒家学者口中圣君的弘历就死了,而现在端坐于尊位之上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势的弘历,是一位冷血无情且坚韧不拔的顶级聪慧的独裁统治者。
论帝王权术,论个人能力,千古能与之相较者,寥寥无几。
所以,他温和的笑容之后所隐藏着的,是一张溅满了血的脸,而这一脸的血,正是他得以创造属于他的盛世的根基之所在。
几杯酒下肚,弘历的心情更加不错,而就在此时,他最近很有些喜欢的粘杆处侍卫钮祜禄和珅一路小跑着来到了他的面前。
“皇上,蒋友仁已经到了。”
弘历看了看自己面前这面如冠玉一表人才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让他们进来。”
“嗻。”
和绅应诺,转身离去。
作为这伟大盛世的小小注脚,从西洋之地远道而来的欧洲传教士们也是清帝国宫廷里的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从康熙朝,到雍正朝,再到弘历自己的统治时代,这些传教士始终存在于宫廷之中,一波一波,前赴后继,前者死了,还不断有来者,为弘历祖孙三代进行了很是不错的服务。
这些传教士之中,也确实有一些人深得他们祖孙三人的喜爱,比如这位蒋友仁,就很得弘历的欣赏。
和之前的一些水货传教士不同,弘历可以非常清楚的意识到蒋友仁有着非常丰富的知识体系和办事能力,且见多识广,对于他所不能了解的一些知识,蒋友仁的存在则可以给他提供很好的补充。
比如作为大清帝国最大北部边患的俄罗斯帝国。
虽然现在没什么战事发生,但是弘历一直对俄罗斯帝国抱有警惕之心,也曾想过彻底解决俄罗斯问题,但是顾虑到俄罗斯地处极北之地,寒冷难熬,若是劳师远征,难有胜算。
蒋友仁进入他的眼帘之后,他便向蒋友仁询问了很多关于欧洲的事情。
谈论起欧洲的国家之时,他还特意询问了欧洲哪些国家与俄罗斯不和,显然是有着想要搞一搞外交活动、拉拢这些国家帮他分担俄罗斯的压力的想法。
在蒋友仁着重介绍了他的祖国法国之后,弘历甚至想过要不要和法国联盟对付俄罗斯,一东一西牵制住俄罗斯,省得他们天天在东北西北之地搞来搞去。
不过很可惜,限于交通地理和政治上的因素,有些想法始终也只能是想法。
不过通过蒋友仁,弘历的确是对欧洲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对欧洲的诸多国家,对他们的王室,乃至于一些特殊的政治体制,比如尼德兰的共和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