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行不多时,忽然听到涛声如雷,苍茫的水雾中,竟有一头数丈长短的怪物,朝着自己张开了白亮亮的牙齿。
“龙!龙!” 事发突然,武勃根本来不及细想,嘴里发出一声惨叫,凭借沙场上养成的本能拨转战马,落荒而逃。
“大人勿慌,大人勿慌!”亲兵队正袁嵩见状,赶紧策马追了上去,一边替武勃拉住马缰绳,一边大声解释,“那不是龙,是巨鼍的骨架,据说,据说当年,刘秀等人在此渡河,遇到,遇到……”
话说到一半儿,他的脸皮忽然涨得通红,嘴巴大张,再也说不下去。
武勃身为河南太守,当然也曾听闻过刘秀当年渡河斩龙的传说。楞了楞,红着脸回头再看。果然,发现刚才差点将自己吓丢了魂魄的怪物,只是一个巨大的骨架。所处位置也不是水中,而是黄河岸边。
愤怒地抽出铁锏,他策马而回,准备将鱼骨砸碎,洗雪前耻。才来到骨架近前,却又赫然发现,在那骨架的正中部位,竟然树立着一块三尺见方的木板,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一句话:“高祖斩蛇,萧王屠蛟,若想活命,望风而逃!”
“刚才,刚才没有这块木板!” 唯恐武勃怪罪,亲兵队正袁嵩,抢先大声自辩,“太守,刚才属下带人前来探查时,真的没有看见,并没有看见这块木板……”
“有愚民受了刘秀的好处,替他造势而已!” 武勃虽然被气得浑身发抖,却还分得清楚好歹。跳下坐骑,怒喝一声,手中铁锏狠狠砸向了木板。
“砀!”铁锏在半途中碰到了怪鼍的骨架,火星四溅。木板晃了晃,啪地一声,掉进了骨架下的水坑,泥浆瞬间迸起,迸了武勃满头满脸。
“该死,该死!” 他恼羞成怒,抬起脚,一脚将木板从泥坑里踢上了半空,又是一锏下去,砸出了数丈远。
木板在半空中四分五裂,碎片余势未衰,打着旋子落入了黄河。紧跟着,河面上狂风大作,雷鸣般的战鼓声,刹那间传遍了两岸。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敌军要渡河,保护太守,保护太守!” 跟在武勃身后的亲兵们,吓得头皮发乍,大喊着围拢上前,簇拥起武勃就往自家正在扎营的军队处跑。
“列阵,吹角,吹角,召集弟兄们列阵!” 武勃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虽然也紧张得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儿,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挥舞着手臂,调兵遣将,“贺定,你带着弓箭手,封锁河面!柳奇,你带五千刀盾兵,堵住渡口。张宝,你带领长矛兵,跟在柳奇身后,一道列阵,不准敌船靠近码头。杜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迅速响起,瞬间响彻铅灰色的天空。
武勃麾下的将士伴着号角声,仓促列阵。不多时,就将偌大的黄河渡口堵了个结结实实。弓箭手屏住呼吸,张弓搭箭,刀盾兵咬紧牙关,竖起巨盾。长矛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长矛探过刀盾兵的头顶,五万双眼睛,死死盯着水面,等待敌船的出现,等待与河北汉军决一死战。
然而,足足等了约半个时辰,他们也没看到敌军的船只。河对面,鼓声依旧连绵不绝,狂风背后,还有绵羊的叫声时隐约时现。
“该死!悬羊击鼓!”武勃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却拿对岸的敌军,无可奈何。盛怒之下,干脆将手中铁锏再度指向了怪鼍的骨架,“来人,给我砸,砸烂了它,丢进黄河喂鱼!”
“太守,太守且慢!这,这怪鼍,有,有用!” 一名幕僚赶紧上前,将嘴巴贴在了他的耳畔劝阻,“河畔百姓传言,怪鼍死前已经化龙在即。所以,不能碰骨架,碰了必有暴雨!”
“砸,老夫巴不得天降暴雨!” 武勃哪里肯听,咬着牙,继续大声吩咐。“下了暴雨,看那对岸的贼军如何继续搭建浮桥!”
“遵命!” 众亲兵恍然大悟,举起兵器上前,朝着怪鼍的骨架乱砍乱剁。
足足折腾了一整天,终于凭借人多势众,将那骨架变成了一堆残渣,